第一次,在几岁适合

“十七病了,就该请大夫。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算是怎么回事?颜家往上数十代都是读书人,从来都没有人相信怪神乱力——”

颜秉正走到厨房门口,话语随着脚步戛然而止。

灶台旁边,悬挂的灶王爷的贴画前,妻子高氏手中的一根二尺长的香已经燃尽,香灰却一点儿都没有落下来。

那根香是朝下倒着烧的!

高氏的眼睛幽怨的看过来,声音冷冷的道:“老爷饱读诗书,可否告诉妾身,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老爷见多识广,就算正着烧香,可曾见过香燃尽香灰却不落的情况?”

颜秉正从最初的怔愣中回神,脸上红黑不定,“现在怎么说?”

高氏没说话,出了厨房,目不斜视的走过他身边,径直去了槿华院。

女儿颜十七躺在榻上,面白如雪,毫无醒来的征兆。

本来圆圆的脸蛋也如同过了十五的月亮,渐渐的瘪了下去。

乔嬷嬷看着高氏黯淡无光的脸,“主子,老奴亲自跑一趟仙姑庙吧!”

高氏几无可见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痛楚。

女儿是爱笑的,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显得真挚而无邪。

可自从五天前的那场暴风雨——被找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这么晚了,拿我的名帖出城吧!”颜秉正跟了进来,灯光摇曳中,妻子的身影愈发的单薄。“我已经让武管家去河山里请宁大夫了。应该快赶回来了。”

“宁大夫是那么好请的吗?”高氏呛了一句,“医民不医官,医贫不医富。”

颜秉正道:“为了十七,怎么也得试试。”

高氏喃喃道:“有劳老爷了!十七本来就比别人少了一魂两魄,可就算她呆呆傻傻,也是妾身的命!”

夫妻二人再也无话。

颜秉正立在那儿,看着床上的人儿。

纤细如弯月的眉毛下面,那双澄澈的能照出人影来的眼眸,已经五天没有睁开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乔嬷嬷气喘吁吁的归来。

高氏一把抓住乔嬷嬷的胳膊,“可见到长宁道长了?”

乔嬷嬷点点头,“道长说,要从小姐被马车撞的地方开始,五步一点灯,焚香一路往回引。如果能招回来,那么,小姐的三魂即刻回归。如果招不回来——”

“如果招不回来,我定让那杜锦轩以命抵命!”高氏咬牙切齿的说着,快步出了屋子。

颜秉正就看了榻上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杜锦轩可是镇海侯唯一的嫡子,去向他索命,无疑是鸡蛋碰石头。鸡蛋破了,怕是还要连累整个颜家陪葬啊!

颜秉正在院子里怅然的站了一会儿,抬脚往厨房走去。

魂魄之说,他从来都不相信。

但是这一刻,他却有着隐隐的期待。

烛灯从外面一直延伸到府内,乔嬷嬷捧着香从外面疾步而来,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奔进了厨房。

高氏依然跪在灶王前,手里的香跟乔嬷嬷手中的香对接,依然是倒着烧。

颜秉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二尺的香燃烧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没有半点儿香灰掉落。

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却在他眨眼间,一尺的香灰吧唧落了下来,落在了一件女子的小衣上。

“成了!”乔嬷嬷低呼着用小衣包了,伸手去搀扶高氏。

高氏摆手,“别管我!快去!给十七穿上!”

高氏踉踉跄跄的跟在乔嬷嬷身后往槿华院跑。

颜秉正想要搀扶她,却被她甩开。

高氏扑到榻上,抓起颜十七的手放在脸上,哭喊道:“十七,你要是再不醒来,娘可就跟你去了!十七——”

脸上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却还是被高氏敏感的捕捉到了。高氏忘了哭泣,朝着榻上看去。

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上,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带动了眼皮。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颜秉正听到乔嬷嬷的惊呼,快步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眸,澄澈依旧。

然后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累啊!”

高氏一把抱了女儿,放声大哭。将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宣泄完了,才扶着女儿的肩头,不放心的打量,“还有哪里不舒服?”

颜十七突然有些不习惯了这种被人抱着的感觉。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娘没错,却隐隐的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心生排斥。摇摇头,借以甩走异样的情愫。“我做的那些梦,好像记不起来了。”

“忘了好!”颜秉正从石化状态中回神。

颜十七这才看向站立的男子,眉头微皱,“爹爹,哥哥呢?回来了没有?”

颜秉正叹气,想到儿子,女儿醒来的惊喜就瞬间被冲淡了。“十七乖!好好养着,你哥哥那里有爹爹呢!”

颜十七陷入了某种沉思,“我那天撞上的人,好像跟他说了哥哥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忙。”

“别提那个人!”高氏厉声喊。

颜十七猝不及防中哆嗦了一下。

高氏看到颜十七惶恐的样子,自责之心顿起。生怕女儿好不容易给招回来的魂又被自己给吓跑了。

赶忙伸手拍着颜十七的背,安抚道:“娘的意思是,那个人明明冲撞了你,害的你昏迷不醒,却死不承认。敢做不敢认,算哪门子男人?那种人,就算求了他,也未必有担当。所以,不提他也罢。”

颜十七咬唇,“可是哥哥——”

高氏从榻前噌的起身,因为起的太猛,差点儿站立不稳,幸亏乔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娘亲没事吧?”颜十七急急问,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没事!你躺好别动!”高氏摆了摆手,“你爹身为莒州学院的院长,桃李满天下,就想不到办法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大牢里救出来吗?他若做不到,我会带你离开!”

“娘亲——”颜十七觉得头皮隐隐的发麻。

高氏却还不落火,“从小到大,我警告你多少次了,离着十八远一点儿!她那心眼,顶你的十个还多。你总是当耳旁风。这次,竟然还听从她的鬼话,去撞那个鬼世子的马车。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啊?真要把小命交代了,你让娘怎么办?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受她点拨,我连你也不要了!”

颜十七愣愣的听着,感受到高氏的话语噼里啪啦的落,如同那天被马车撞飞后,落到自己身上的豆大的雨滴。

那天的雨可真大啊!

“我饿了!”颜十七无力的吐出了三个字。

高氏的训话就此打住,乔嬷嬷便赶紧吩咐人去了厨房。

盯着颜十七喝完了软粥,高氏才带着人离去。

整个的槿华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颜十七歪坐在榻上,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粉红色的绣着喜鹊登梅图案的蚊帐,看上去很温馨。但对于一个虚岁已经十八岁的女子来说,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稚嫩。

松木的梳妆台摆在靠窗的位置。

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紫色的菊花。

靠墙一排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瓷器玉器。

明明是自己以前用过的东西,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沙暖端茶进来,“姑娘喝点水吧!”

颜十七望着跟了自己十年的大丫鬟,圆圆的脸蛋,颧骨有些高,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道缝,看上去特别的可爱。

“给我拿本书来吧!”说着话,将茶杯递了回去。

沙暖托着茶盘的手抖了抖,目露惊恐,颤声道:“姑娘要看书?”

颜十七蹙眉,“睡不着,随便拿一本我看吧。”

沙暖咽了口唾沫,“咱们院子里只有姑娘描红的书。”

“哦!”颜十七恍然记起自己从前是不爱读书的,那现在睡前读书的渴望又是怎么回事呢?“十八人呢?”

沙暖道:“姑娘出事后,十八小姐就被关进了祠堂。”

“哦!爹爹和娘亲可是吵架了?”颜十七躺好,闭了眼睛。

沙暖为其掖了掖薄被,“老爷还是心疼十八小姐的!”

颜十七叹了口气,颜秉正和高氏的每次争吵,似乎都是来源于藤萝院那边。

范姨娘作为颜秉正的贵妾,为其生下一女一儿,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只是,那母子三人的存在,无疑是高氏咽喉中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却随着每次的进食疼痛难忍。

颜十七以前不觉得颜秉正纳妾有什么错,现在却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是有着不妥当之处的。

颜秉正在娶高氏之前,是心悦高氏的,足见夫妻二人还是有感情的。发展到现在的相敬如冰,就是从范姨娘进门以后开始的。

而对于颜秉正来说,纳妾也是无奈之举,而根源就在于她颜十七身上。

因为她是个傻的!

不仅如此,高氏唯一的兄弟,他们的舅舅,生下来也是个傻的!

两代里两个傻子,这对于好事者来说,绝对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所以,等到她三岁连爹娘都认不清的时候,高家的血脉里有毒的说法便铺天盖地的传开了,不仅传遍了莒州,更是传到了在京城做官的祖父颜寿泉的耳中。

纵使颜如松聪慧非常,却也不能不让人担心其后代子孙。

作为颜寿泉最看重的三儿子颜秉公的夫人范氏,本着为公公分忧,为家族开枝散叶的原则,将自己的一个远房堂妹送给了颜秉正。

而这个跟范氏不知隔着有多远的范姨娘也很是争气,进门没多久先是生下了庶女颜十八,仅仅比颜十七小四岁。四年后又生下了庶子颜如柏。

高氏却从此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把家里的中馈抓在手中之外,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这个痴傻女儿身上了。

教颜十七开口说话,教她认字,教她女红,教她炒菜做饭——每学一样东西,都是一点一点的磨。

期间所付出的汗水和泪水绝对超过常人的百倍,原因就是她的傻笨。

当然,她的傻笨不止累了母亲,也连累了哥哥。

颜如松今年已经虚岁二十了,亲事还是乏人问津。

纵使他是解元,莒州城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儿却都没有嫁到颜家的意思。原因很简单,怕到时候生出一个跟颜十七一样痴傻的孩子。

再多的荣华富贵,怕是也抵消不了这一败笔吧!

颜十七怅然的想着,一时间没有了睡意。

细微的响动突起,颜十七倏地睁开眼睛。

窗帘微动,屋子里突然多了个黑影。

外间里传来了沙暖细微的鼾声,所以,这进来的绝不是服侍的丫鬟。

那人开始在屋里翻找,梳妆台的抽屉都被翻了个遍。

然后离了梳妆台,直奔床榻而来。

掀开帐子,伸手就探向枕头下。

“你在找什么?”黑暗中,颜十七的眼睛熠熠发光,还带着探寻的兴味。

来人低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颜十七眨眨眼睛,“需要帮忙吗?”

那人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夜行衣,“不用!我也就是随便找找!”

颜十七打了个哈欠,“那你继续!”翻了个身,完全一副不打扰安静就寝的样子。

那人傻了眼,“你不该喊叫吗?”

颜十七含混道:“大家都睡了,吵了别人的梦,你于心何忍?”

“还真是个傻的啊!”

那人话音刚落,外间里突然传来沙暖的声音,“姑娘,要起夜吗?”

“不了!做了个梦!”窗帘再动,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颜十七也不理他,闭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却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似乎有很多人物在纠缠,很多场景在变幻,她却无力抓住什么。

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丫头,姻缘是两个人的事,多个人那恐怕就是孽缘了,你真的决定了吗?”

她决定了什么?

颜十七惶惑的睁开眼睛,满身的汗。

屋子里虽然还拉着窗帘,但光线却已经很亮。

外间里却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

“你说,咱们姑娘这次招魂归来,是不是把原先少的那一魂也给招回来了?”声音是沙暖的,“姑娘昨晚居然要看书呢!我伺候姑娘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姑娘提这样的要求呢!”

“是吗?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太太总算是熬出来了。要这么说,咱们非但不能去找那杜世子算账,还得感谢他呢!”这个声音是槿华院的另一个大丫鬟泥融的。

沙暖就叹了口气,“杜世子都否认是他撞的咱家姑娘了,咱又没什么证据——”

泥融道:“谁说没有?姑娘刚被抬回来那会儿,是我给她擦身子,换下的湿衣服。当时,姑娘的右手是紧紧的攥着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掰开,发现姑娘攥着的是一个天青色的荷包。我当时也没多想,光想着忙活姑娘了,就顺手收了起来。昨晚姑娘醒了,我收拾姑娘的东西,才想起来。你猜荷包里是什么?”

沙暖道:“是什么?你这是要急死我啊!赶紧说!究竟是什么?”

泥融道:“荷包里是一枚银锁!”

“切!”沙暖嗤之以鼻,“银锁能值几个钱?”

泥融道:“是不值钱,可那银锁上是刻了字的。一个大大的‘锦字’,不是杜世子还会是谁?不值钱的东西随身带着,定然有特殊的意义。”

颜十七打了个哈欠。

正在谈话的两人便撩帘走了进来。

泥融道:“姑娘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颜十七垂了眼皮,吩咐道:“准备热水,我要洗澡。”周身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闻着很不舒服。

两人对看一眼,一边敷衍的应着,一边急忙去秉了高氏。

槿华院没有管事妈妈,大小事情都是高氏亲力亲为。

正因如此,虽然她是傻的,屋里的几个丫鬟也都尽职尽责,没有敢阳奉阴违的。

高氏自然是亲自跑了来,亲自确定颜十七没事了,这才允许她洗澡。

想想,那招魂香的灰还在颜十七身上呢,再加上出汗,也确实不舒服。

高氏嘱咐颜十七梳洗完了去隐逸院用早餐,便走了。

颜十七看着高氏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感慨,高氏是个好母亲。

梳洗完毕,颜十七却坐在铜镜前发呆。

关于那个盛着银锁的荷包,她似乎有些记忆。

颜十八当时告诉她,要想救颜如松,可以去找杜世子求情。因为知府和通判等莒州要官见了杜世子都得点头哈腰。

颜十八还把杜世子哪天来莒州以及行走的路线都打听清楚了。

她当时觉得颜十八好厉害!

在这之前,颜十八的聪明一直都是令她心悦诚服的。

槿华院都是高氏的心腹,她听从颜十八的建议,甩开丫鬟,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

那一天,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却突然倒回去夏天了般,乌云暗沉,电闪雷鸣。

马车驶近,她闭着眼睛冲了出去,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被撞飞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藏青色的皂靴,她匍匐到他近前,抓着他同色的锦袍下摆想要往上起。

她说:“我哥哥是有苦衷的!求大人救救我哥哥——”

“滚开!”声音里明显的不耐烦。

闪电划破长空,他猛的撤身,甩开了她。

她用力抓住他衣服的手里就多了点儿东西,然后便随着雷声跌入了无边的黑暗。

莫非,昨夜的闯入者要找的就是那个东西?

否则,她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女,有什么值得贼人惦记的呢?

“姑娘,该去隐逸院了!”泥融提醒。

颜十七回神,“把那个荷包拿给我!”

泥融怔了怔,从袖袋里取出了那个天青色的荷包来,“奴婢原想着今日拿着交给太太处置的!”

颜十七看着那抹天青色,直觉的说不出的刺目。

接过来捏在手里摩挲,很普通的锦缎料子。可是这种触碰却让心里痒痒的难受,眼睛里更是涩涩。

及至把银锁倒出来,展现在手心,大约五个公分长,四公分宽,的确是很不起眼。

关键的,还是残缺的!

银锁下面少了三枚小铃铛。

上面没有“富贵平安”的字样,只是一个大大的“锦”字。

颜十七抬手抚摸,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眼泪更是夺眶而出,奔涌而下。

“姑娘——”泥融一看直接傻眼了。

颜十七将银锁紧紧的攥在手心,眼泪流的更凶。

沙暖也撩帘进来,“太太那边使人来催了——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杜世子闹的!”泥融一咬牙一跺脚,“姑娘别伤心,奴婢去跟太太说!如今咱有了证据,那杜世子想否认都难,定让他好看。”

“回来!”颜十七喊住她,抹了把眼泪,“银锁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太太那边都不许告诉!”

“姑娘!”泥融不甘心,“那杜世子都把您害成这样了,您还打算替他遮掩吗?”

颜十七摇摇头,“他都已经否认了,何必又去死缠烂打?好歹我没事,就别再追究了。”

沙暖冲着泥融丢了个眼色,“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颜十七已经彻底止住了泪,将银锁重新放回了荷包里,并顺手放进了袖袋里。

“我知道你们忠于母亲,从前更是把我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给母亲听,但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只是我的丫鬟。如果做不到忠于我,那你们就回母亲那边当差吧!我不介意重新训练小丫鬟!”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这样子一番敲打的话居然是从她们那少了一魂的痴傻姑娘嘴里说出的,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两人不自觉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颜十七起身,“打水,伺候我洗脸吧!”

对于自己为什么哭,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与那个杜世子的敢做不敢当无关。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跟两个丫鬟解释了,她们也未必相信吧!

去到隐逸院,颜十七面上淡淡的,高氏倒也没多问,只以为她是大病之后的倦态。

在隐逸院用过早饭,颜秉正居然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名五十左右的矮个男子,蓄着山羊须。

颜十七本打算回避,却被拽到了近前。

颜秉正道:“这是宁大夫,河山里有名的神医。”

“宁建合?”颜十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居然知道?”颜秉正难掩惊讶。

“许是听下人们提及过吧!”高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宁神医的名讳呢?赶紧给宁神医赔礼!”

“神医不敢当!”宁建的山羊胡翘了翘,“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还是诊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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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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